轉身之後你沒有放回去,當然,也沒有回頭的那個定格
你不容易哭,但你知道的。常常,你總是淚流不止"
「阿,你怎麼回去台北,要不要開車送你到高鐵站?」
「老師不用,放心,真的很謝謝你,再見了」
從教授的辦公室輕輕地帶上了門,走向鏤空八層回字型系館的另一側
濕透的外襟無力的黏在膚上,彷彿飽和了雨季裡的某種燠熱
你等著電梯,雨聲稀疏落
水珠的密度已超越可以做為音波漣猗的極限,真實進入的是厚白的一種音空
看了看錶,你想說還有些時間,不如去樓上的系圖看看
電梯等了三四分鐘,你不耐煩了,轉上左手邊的樓梯上去
長長的走廊陷入的是一種了無生氣的灰黑,早晨南下你愣了愣,突然想起今天是豪雨停課的
但正當你苦笑之後,轉身回向電梯,眼角的餘光卻讓你徹徹底底的傻住了
導師教授雙手撐在低你一層的三樓研究室外欄杆上,
平時多話的諾大中年男子,此時卻不發一語,靜靜地朝下頭望著系館大門出口
外頭的風裹著雨滴,一個包裹一個包裹的泥水散逸在玻璃帷幕的牆壁
你在四樓的陰暗轉角俯瞰著,那個彷彿一種儀式夾雜著擔心,以微胖姿勢憑欄的老男人
那一刻的友誼及緣分,突然讓你覺得一切好像凝滯了好久了好久
你突然陷入Nobel LPz 土耳其大師帕慕克筆下那個著了魔似的半島
穿過伊斯蘭馬巴德、遁入德黑蘭、夜行貝魯特,魂落大馬士革,夾染著魔歌及各式阿拉伯語,終於回到那指紅
如同帕氏在那反推理式的純文學鉅作《黑色之書》所
們日常生活的每一個舉手投足、兒子和父親所謂「人類最偉大珍寶」的姿勢,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化,消失無蹤,彷彿聽命於某位看不見的「領袖」,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套從某個不知名的源頭模仿而來的動作。
「我父親始終相信,總有一天幸福會降臨,人類將不用再模仿別人。」
於是你很自然搭了電梯下樓,走到系館門口朝三樓上頭笑著揮揮手
再揮揮手
一切彷彿像沒發生一樣,你繼續靜靜地走入風雨之中。
辛苦你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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